文/圆心
注:当你有一位创业中的男友,你可能会比普通人经历更多的无奈和纠结。圆心既是媒体从业者,家中就有一位正在创业者中的男友(创业项目简称为“卖袜子”)。作为创业者的家属,会有什么样的喜怒哀乐?以下为【当我男友在创业】系列的第一篇:
“上辈子杀人作孽,这辈子男友创业。”
圆心以受不了我的折磨决意公开吐槽为缘起,开设了一个“当我男友在创业”的微信公号。其实我们没想到,短短的两个月间就会有这么多关注我们的朋友。大家有励共勉、有槽共吐,到目前为止的核心话题其实就一个:创业者是一种奇怪的动物——既令人振奋,又令人崩溃。
作为一直被谈论却从未正脸出过场的本剧男一号,受到圆心的邀(pi)请(zhun),我决定以第一人称写些体会。
为什么创业者会如此令人崩溃?圆心说得特别好:一些秉性如做事偏执、喜怒无常、点子充沛以及个人主义,在某些人身上其实一直存在。如果你在一个创业者的身上看到了这些强烈的个性,那往往不是创业赋予他的。其实创业不过是一个放大器,把他(或她)那些好的坏的个性极端地放大了。
为什么个性会被放大?因为在创业的过程中,创业者的认知和决策——亦即创业者的自我,会变得举足轻重。于是它们前因后果——亦即人的种种个性,就会变得非常显著。
而这主要是因为,在每天的工作之上,没有人在帮创业者负责——在一个组织中担任或低或高的职位,只是在发生量变;但做一个组织的参与者还是创建者,却有本质的区别。
为此,我想讲个故事。
2008年春天我学开车,我爸是我第一个教练。他是个事无巨细,力保周全的人。从我第一次摸方向盘开始,他就坐在旁边指导每一个动作。虽然我很快拿到了驾照,但每当我开车,他还是会坐在旁边帮我观察和分析路上出现的每一个情况。每换一个档位、每过一个路口,他都会把出现了的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一一列举清楚。
虽然我讨厌这样,但还是不得不每时每刻听从他的指挥,以保万无一失。其实那时每次开车,我脑中都一片空白、越开越困。无论开多少次,我的技术都一直没长进到能独自出门的水平。
直到4年之后,到了我大四的毕业季。有一天小伙伴们决定开车到海边去玩。熟练的司机不够,于是我硬着头皮上了。
我开着一辆别克英朗,穿过繁华的上海城区,黑暗中进入高速公路,又在海边夜晚的雾中寻路前行。那晚我们没睡,在海边听涛、唱歌,在对面不相见的滩涂浓雾中赤脚游荡,连涨潮送命的危险也全然不顾;天明之后又开往另一片沙滩,录像、赛跑,互相把对方往初夏的冷水里扔……
我们尽情而绝望地玩,生怕过了这些日子,此生就再没这样的机会。从前一天晚上10点直到第二天下午两点,我们既没睡觉,也没吃饭。
在这段时间里,我开了300多公里。高架、绕城高速和沿海旅游公路都走过了,车流拥挤的市区和空无一人的县道都走过了,而且车上坐着的同学没人能给我指导。
回到学校旁边的饭店,我趴在桌子上几乎立刻就要睡去,没法直起身来。我很少感觉疲乏到那种程度。但是就在五分钟之前、离开驾驶位之前,我还笔直地端坐着,注意力高度集中,丝毫没有感觉有什么疲劳,而只有持久的亢奋。
因为在这工作上头,没人在帮我负责。
自此一役,我自信具备了个人开车上路的能力。在之后的日子里,这能力给我带来了许多快乐和奇妙的际遇。我深切地知道,如果没有那次疯狂亢奋而又个人的经历,它们都不会出现在我生活中。
四年中的量变和十四个小时里的质变,就有这么大的差别。
类似地,当我在一家公司里按领导的安排做事时,虽然有时勤奋,但总是不能完全消除心里那一点交差偷懒的心思。绝大多数工作在我手上的标准是“通过”,而不是令人——或是令我自己满意。为什么?因为这事其实跟我自己关系不大。
但创业便完全不同。当我拖延没有人催我,当我睡懒觉没有人打电话找我,当我东西做得不漂亮没有人逼我重做。但这时候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,随之而来的一切荣耀与羞辱都会百分之百地落到我的肩上——更何况在这世界上最开始想把这件事做好的就是我——这时候做各种各样的决定,创业者就会突破许多思维框架,就会不由自主地把事务和自己双双推向极致。
如果说创业让人成长,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关键之所在;这也是创业者的自我会被放大的主要原因——因为如果我不鲜明,我的世界就是混沌的;如果这些特质不会在我身上彰显,它也不可能在我的产品上彰显;如果我所做的事不是我的“奇葩”之所致,那它对这世界的意义也就不会太大。
所以无论是作息不规律、情绪波动大还是自我意识很强,其实都早就在我的个性中存在,只不过创业把它们放大了。我无意为此辩解,只是想把它阐释清楚。
因为每天的工作之上,没有人在帮我负责——袜子先生的自白
奥斯卡·王尔德:“做你自己吧,他人的样子早被他人认领了”
这些东西会先体现在在我的工作中。而在创业初期,工作几乎就是我生活的全部。所以这些个性在生活中被放大,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。
不知道我有没有把这件事说清楚。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,我会尝试把我的项目、经历和随之而来的一些感受梳理清楚,并分享给各位。让大家——也让我们自己——看得清楚,“或许一切成功与失败,其实都有迹可循”。